失去朋友,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还是你不在乎了?

失去朋友

昨晚,或者是今早,凌晨2点。
睡不着,呆看天花板上的水迹,回想当天下午发生的一件事。
下午,在MY心理咨商中心里,最后一位顾客临走之际,我的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久违的名字。
中学同学,曾经在同一个团体奋斗过,一起吃苦,一起挨骂。
接起电话,只听见陌生的声音,心想我记忆再差,也没差到把声音都给忘了,或搞乱了吧。
一时之间没察觉原来是另一位同学用别人的电话和我接洽。
不过在他澄清之前,怎样都想不起他的名字。
于是便哈拉些有的没的,约吃饭,见个面,聊个天。
等等等等。

但不自觉地,渐渐觉得整个状况很超现实。
我所说地每一句话和每个反应都好像慢半拍似的,不然就觉得整个人很不自在,很不自然。
顿时,我脱离了我正在进行的对话,身体、想法、嘴巴转换成 autopilot 模式。
我口才不是最棒的,但还有些基本的自信能够 handle 一个简单的对话,尤其是叙旧叙旧。
但在我和他们的对话中,我突然支支吾吾,说的话很僵,连场面话都说得很不场面。
其实我就好像成为了当初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我。
这九年来自己在吉隆坡得来的经验和成长都突然消失了,
我退化成为那个尴尬又无知的少年,当初我很厌恶的自己。

距离中学已经九年了。
九年前的六年里,曾经也做过不少傻事,也疯狂过。
六年后的九年里,就是不断地赎罪,不断地想要撇开那个曾经。
曾经,曾经。
很多人在回想童年的回忆,中学时期的记忆时,
都是美好的,都很怀念。
这也是自然的,人都会在怀旧时(nostalgia),比较专注在美好的事情上,甚至可能美化它(rosy retrospection)。
但我厌恶我的过去。

也可能因为这样,我失去朋友的速度是在旧的那群朋友当中最快的,论量也是最多的。
近乎90%以上的朋友都在我来到吉隆坡的那一刹那减半。

偶尔回去槟城时,也会和几位当初最要好的,见见面,闲聊,聚一聚,有时从晚上9点谈到凌晨4点。
但渐渐的,回去的次数也少了,回去的时间缩短了。
从每三个月回去一次变成每半年回去一次;
从回去两个星期,变回去两天。
也许是工作吧,也许是心境吧,也许是时间把一切冲淡的这个能力吧。
我也不知道。
但我只知道我再也不想往我的老家。
偶尔刷脸书,或刷 Instagram,看到老同学聚会,结婚,喝茶,
也莫名的没像当初那么感慨。
也莫名的习以为常。

难得的返乡,和几位朋友出来聊天时,话题也渐渐地少了。
不是聊起中学时期干的那些蠢事,就是谈经济。
蠢事,翻了又翻,旧事重提,怎样都皱了。
闷了,也失去了当初的趣味。
不再大笑,只剩些许的微笑,有点牵强。
经济,更不用说,就一句 “现在行情好差哦” 搞定话题。

曾经听过这一句话:
“你会把中学同学当成最要好的好朋友,单纯是因为你们在那6年里,几乎每天相见9-12个小时。
如果除去相处的时间,可能连朋友都摸不着边。”(不是很记得,不过大致上长这样吧)

除去共有的回忆,还能是朋友吗?
除去共同一起不断制造的新经历,还能是朋友吗?
对我来说,那旧同学从手机传至耳边的那把声音就等同于幽灵一般,
从过去重现在我的眼前,让我不知所措。
就这样浮现。
而那段曾经,我也说不出我对那段过去的感想是什么。
是喜还是忧,我自己也不懂。

虽然已经重新体会又重新体会这个感受无数次了,
但每当回首,都看见跟随在身后的人影渐少,
也只能默默接受,毕竟我们止不住时光的流逝,也挽留不了不想留下,而自己也没意愿挽留的人。

和那位同学通话将近结束时,话题逐渐单调,微弱。
我们重复又重复着同样的玩笑。
忙乱地寻找话题。
“住哪里?”
“Xx,你咧?”
“这里。”
“哦,那里。”
不禁显得尴尬。好像年老的人士走路那般挣扎。
于是话题便结束,而我放下电话的那瞬间,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释怀,还是感慨。
不知道另一头的ta是否也是这样呢?

过去的事,是我们现今的基础。
我们带着从婴孩时期,到今天的所有回忆,走到这一步。
而和朋友,和旧同学共享的那些记忆,
是我的一部分,也没忘恩负义到想消除它。
尽管我有时的厌恶。
就好像威廉·福克纳曾经说过的:
“过去永远不会消亡,它甚至还没有过去。”
“The past is never dead. It’s not even past.”
(William Faulkner, “Requiem for a Nun”)

就让它沉淀吧。

我是Jason, MY心理学咨商中心运营经理,
与你一起,从心出发。